第 33 章（第1 / 2页）

许青葙擦了擦眼泪，反手握住他的，“可能是我运气不好吧，之前只是听同校的女生说过，那里有一个变态，我被吓得滑坐在地上，最后还是要回家的想法撑着我走完了剩下的路。雨很大，我被淋得浑身湿透，在钥匙旋开门锁的瞬间，我听到我的姥姥和我的妈妈说，‘葙葙再好，终究是女孩’我坚定相信了十七年的信仰瞬间土崩瓦解，那之后我高三准备高考，在她们眼中，一切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依旧是那个好孩子。然后呢，我就改了自己的高考志愿，跑去禹大。也因为这个，我父母用不给我交学费为由逼我退学重读高三。我拒绝，所以就是现在这个情况咯。”

许青葙讲完，摊摊手。

苏决明是有被震撼到的，一时之间，他感觉自己在一个男性的立场上不论怎么安慰许青葙，都会带着点虚伪。

他承认自己是这个性别社会的受益者，他无法以一个所谓性别上位者的角色去安慰一个如果不过优秀就极有可能被抹杀掉的女孩，这太傲慢了。

“没有看到你真实的样子是她们的损失。”

许青葙笑笑，她曾经怨恨过，但现在她不恨了，她可以理解外婆包括自己的父母身上时代的局限性。

也只是理解，她无法释怀，她永远无法替十七岁的自己释怀，那是对她过往痛苦挣扎的漠视。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我的父母的，起码，比起大多数女孩，她们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我。”

她见过太多家里条件不错但依旧在物质上被苛待的女孩，那时的她不能理解，和栾华愤愤聊起，栾华语气淡然，

“因为这种家庭会觉得在女孩身上投资是不值的，她们宁愿去供养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孩，也不愿意稍稍托举自己的女儿。”

听完许青葙沉默了很久，她感觉有些无力，因为她无法改变什么，但她好像又改变了一些什么。

起码，她跳脱出了她的“命运”。

父母不是没有试着和她讲和，她也知道，只要自己听话，她依旧可以拥有优越的物质条件，但她宁愿去走一条更艰难的，自己可以拥有自主权的道路。

《渡鸦》给她带来了还不错的收益，她第一时间便拿着去买了房子，那时她想，如果自己没有了家，那就成为自己的孤岛，在哪里落地生长，哪里便是家。

禹大给了十分丰厚的奖学金，但风林专业经常集训，集训的钱还要她自己赚，于是许青葙开始打工，得益于她不错的成绩，她还是能够找到一些家教的兼职。

每天坐公交车往返于学生家和学校，一天两个小时是400块，周末带大课，一节1000块，一个周末可以上四节大课，一个月她可以赚两万块。

同时还有繁重的课业压力，她经常是结束兼职回到寝室就开始画图，凌晨勉强睡四五个小时，用透支生命的努力去换取自由，因为她知道在择校上面和家里妥协低头，那就是一步低头，以后就要步步下跪。

这种情况到大三的时候才稍微好转，许青葙没有选择去画快消的低质量漫画来换钱，她总觉得创作是一件算得上神圣的事情，有所感有所发，单纯为了钱去画画，那她会失去自己当初画画的初心。

栾华曾经问她，会给家里打钱吗？毕竟她们在许青葙身上也切实投入了不少成本，许青葙嗤笑出声，“这么多年，我给她们带来的所谓荣光早就足够抵消那些投资了。”

她会永远记得父母在朋友同事面前是如何因为拥有自己这个优秀的女儿而自觉高人一等的，高考状元是她回报给父母最后的“礼物”。

许青葙知道，她的父母肯在她身上投入资源，从不是因为爱自己，自己就像她们名片上的金边，挎在手上的奢侈品，只是彰显身份的象征而已，何谈爱呢？

那作为一个象征，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哭完一场的许青葙仿佛卸掉了背负许久的包袱，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疲倦，在导航上输入完姥姥家的地址后，她就睡了过去。

苏决明跟随着导航的指引，逐渐开出了城市，窗外的颜色多了起来，建筑也从高楼林立过渡到低矮的红顶平房，有种熟悉的感觉。

到达目的地，许青葙也醒了过来，许青葙的姥姥家在距离村口不远的地方，苏决明理解了许青葙在刚到卫城时和自己说的那句话。

城市里的是十六岁的她，而这里是六岁的她。

屋前是郁郁葱葱的树，许青葙垫脚从门沿上勾到钥匙，农村的大门是铁制的，两边用一条挂着锁头的链子串起来，把锁头挂到一边，苏决明跟着许青葙走了进去。

进门的一角放着些农具，墙上挂着草帽，许青葙边走边说，“这里是老房子了，姥姥去世之后，舅舅他们嫌麻烦都不愿意打理，我就给了他们一点钱，这里就变成我的了。之后又翻新一些东西，前两年小时候常和我一起玩的一个姐姐考了村官，我就拜托她帮忙偶尔来这里打扫打扫。”

院子中间摆了张木制长桌，不远处是两块菜畦，因为太久无人打理长出了不少杂草，但看着绿油油的，透着生机。

长桌旁边摆着两把竹椅，后面是几个圆形的大水缸，许青葙走到水缸边雀跃地和苏决明讲小时候的夏天水缸里的水经过一天的暴晒到了晚上会变得热乎乎的，外婆会把水舀到一个大盆里，自己就在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