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第1 / 3页)
那是个和今天一样的雨天。
除了春节,许青葙最喜欢的日子是自己的生日,春节可以回乡下过年,生日的时候姥姥会来看自己。
她回到父母身边后的每一个生日,姥姥都从未缺席。
七岁生日,姥姥来看她,不知道她放学的具体时间,在校门口等了很久。
那是许青葙第一次第一个被家长接走。
往常,她总是最后一个,等到其他同学都走光了,作业也写完了,老师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她妈妈姗姗来迟,一般会这样为自己开解,
“我这班里有几个学生家里大人下班晚,这才刚送走。”
那时候,许青葙就明白了,在妈妈那里,她的工作、她的学生都是可以排在她的女儿之前的。
她永远是可以被舍弃的那个选项。
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整理好笔盒,收拾好书包,和老师道了别,拉着妈妈的手,回家了。
姥姥靠着校门口的树,看到站在班里小队前排的许青葙时,冲着她挥了挥手,老师的解散话音刚落,许青葙就一溜烟没了人影,她跑得飞快,冲进了老人怀里,
“姥姥,你怎么来了呀!”
“今天是乖乖的生日嘛,我来看看你,给你做点好吃的。”老人把书包从她的肩膀上拿下来挂在胳膊上,掂了掂重量,感叹一句,现在小孩的书包真沉,揉了揉她的肩膀。
从口袋里掏出用塑料袋包着的糖塞到她手里,许青葙说,
“妈妈说吃糖不好。”
“不多吃,没事的。”
她吃了一块,其余的收进了书包。
那包糖被她藏在房间衣柜夹层之间,每晚刷牙前,她会躲在衣柜的角落拿出一块,口腔里慢慢融化的糖果带来的那一点甜味足够支撑她挨到下一个可以见到姥姥的日子。
十七岁生日那天,一切照常。
许青葙为了可以早点到家,抄了近路回家,天气阴沉,外面下着小雨,她走进那条小巷,挽了袖子,准备踩着栏杆翻过墙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下意识便回了头。
陌生的男人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拉开了他的大衣。
她被吓得愣在原地,男人见她没反应,身体冲着她晃了晃,踉跄几步摸到一边的石块,出于本能,冲着男人就丢了过去。
男人落荒而逃,雨势却突然变大,和着雨声,许青葙痛哭起来。
不行,她得赶紧回家,姥姥还在家里等着她过生日。
抹了把眼泪,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往家的方向跑去。
到家的时候已经被淋得湿透,旋开门锁,隔着玄关那层玻璃,她听到姥姥在和妈妈说话,
“青葙什么都好,可惜终究还是个女孩。这二胎放开了,你们趁着还能生,赶紧要个儿子。”
见妈妈不表态,姥姥又赶忙补充,
“这不能没有个儿子傍身,虽说青葙他大哥有儿子,他们许家不算绝了后,但那不是人家的儿子嘛。”
“妈,我这上几个月刚把环摘了,不急呢。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葙葙挺聪明的,但是人家不都说闺女聪明的话,小子会更聪明吗?”
“可不是,你可要抓紧点。”
“知道了知道了。”
许青葙感觉很冷,水滴顺着裤管滴在瓷砖上,敲了敲玻璃,示意屋内的人她回来了。
房间安静下来,她把湿了的书包放在茶几边立着,
“我先去洗澡,你们先吃,不要等我了。”
走进封闭的卫生间,锁上门,雾气腾起,水声盖住了哭声,许青葙滑倒在地,靠着墙面干呕。
起风了,伞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另只手扶着砖墙,指甲扣着墙面,一步步地往外挪,雨水卷起的泥土味,混杂着记忆中男人的□□,裸露的器官,亲人的否定,让她觉得恶心。
之后无数个瞬间,在她仅仅是因为性别而被区别对待的时候,她总会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那个雨夜。
她被困在这条小巷,砖墙撕破了大人的虚伪面具,也让她无法和异性维系正常的关系。
只要异性靠近她,她就会不自觉地发抖,泥土的味道充斥鼻腔,她很想吐。
和苏决明在一起稍微好了点,也只敢轻轻地碰一下,在还没反应过来便撤开。她想起栾华问她,
“你不会有需求的吗?”
其实是有的,但是她做不到。
指肚被磨破了皮,雨水滴到伤口上,有些疼。
许青葙就这么咬着牙,一步一步挪出了那条巷子,干呕几声,扶着巷子口的电线杆喘着粗气。
雨突然停了,她收起伞,甩了甩雨水,塞进伞套,装进包里。
转身再次走进巷子,把包往身后一别,蹬着墙面,翻过了那道栅栏。
跳下来的瞬间,许青葙扭头看向身后的巷子,雨停后的阳光从她的头上照进阴暗的小巷,生涩的青草味道冲淡了沉闷的泥土味。
她抬头,云还未全部散去,光没那么刺眼,反而有种朦胧静谧的柔和感。
都过去了,从此以后,人生尽是坦途。
转天,许青葙醒得很早。
五点,她站在露台看日出,清晨的空气特